死前陪伴

我一直待在妳的身邊，無論是落髮，或者咳血。

你溫暖的手逐漸冷卻，在死前吐血之後：

我反覆，想起你溫柔的笑，呼吸噎著哽咽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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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天逐漸掉落的頭髮，在浴室和病床間，髮絲有如死去的蚯蚓，停止蠕動，宣告女人嚴重的病情。頻繁咳出暗色血液，妳企圖隱瞞痛苦，卻漏失使用過後的衛生紙，吸飽血液被棄至在垃圾桶中。我想陪妳，在妳睡著的深夜，隨意找間美髮院，剃光所有的頭髮，頭皮光亮的發亮，我很滿意，這樣妳肯定會笑我，只要能讓妳開心，暫時忘記被痛苦糾纏，請多發笑，好嗎？

我又嘔出一陣灼熱的酸液，沒有妳的日字，我背叛自己的健康。妳死後，我有如行屍走肉，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，重複瀏覽我們留下的信件、相片與影片，追逐記憶中鮮明的妳。讓我覺得，我是這世界最快樂的人（過去），同時，我也是這世界最痛苦的人（現在）。沉默，冰冷的包裹住我，我無法言語，任由大雨打落在身上，濕漉漉的頭髮，模糊視線，已經不知道是眼淚，抑或雨滴。